父親商談

從你說你要沒工作的時候, 我就一直煩惱
至今我還是沒有答案
擔心你的債務, 擔心你的健康, 擔心你每天沒有工作有沒有生活重心
有時候回頭想想, 多養這個兒子真是虧本虧到底了, 早知道不要養日子可能還會好過一點

周日跟TBK的吃飯, 要碼是老朋友聚餐吃一吃就算了, 或者是要給一個很完整的公司雛形
讓日本人可以把供應鏈串起來
如果不是成為敦煌的上游供應廠商, 就是要成為敦煌的競爭廠商

我不知道你跟阮先生是怎麼分道揚鑣的, 但是聽起來你是想自己做
就算當敦煌的上游會比較好做, 但是我想阮先生不會這麼乖乖跟你買貨
那就是要競爭了阿

第一個風險是債務的問題
但是敦煌合資的情況下, 要自己弄公司意味你要拿兩倍的錢
融資要哪裡做呢? 天母的房子還可以做第二次的抵押嗎?
我看過你掌握了敦煌的進出貨和營業額數字, 但是會計那邊的進出怎麼樣呢?
這個不太清楚, 我只是看你平日的消費也不太記帳
如果沒有財務紀律, 未來只會剩更多債務

第二個風險是業務的問題
人類是群體的生物, 但是你兒子是異數
從小就一直是團體的邊緣人, 也不太找的到自己的位子, 人際關係也一直都是搞不好
否則不會這麼乾脆的單身這麼多年, 隻身一個在日本熬過那些日子
你的那些交朋友和喝酒的技巧, 我一點都沒學到
自己出了社會十年, 我也自己遇到很多事情, 跌跌撞撞的, 都沒有可以說得上成功的
說穿了, 就是沒有那個能力, 沒有別人高明, 沒有別人有辦法
我剛畢業的時候, 有一個前輩跟我說了一個概念, 跑業務, 做生意很好玩, 所以他做了一輩子
回頭看看, 實在看不出來自己對做生意有多少的興趣
然後看看, 陳系家族裡面有哪一個做獨資生意起來的? 叔叔捫的創業跟投資最後只是變成姑姑跟阿嬤抱怨說嘴的閒話, 我不覺得家族的基因有那個天分
你也許是走的最近的一個, 但是台灣這邊的業務畢竟是阮先生處理
我們都要承認自己擅長跟不擅長的事情

也許你會說我被那些恐懼壓垮了說不定, 畢竟恐懼是人類最古老的情緒

我知道你把這次當成人生第三個春天, 人類平均年齡八十幾歲
你還有十幾年也說不定, 也許沒有, 不知道
沒有工作的人都會老的很快, 這也是考慮的一個點
外國研究說人類開心與否是在他掌控多少權力, 我也不難想像你想要有一個可以自己作主的公司
做兒子要幫你實現夢想, 或者作為一個入門接住你的legacy說拒絕也未免太那個
但是上面的疑慮依舊

也許跟TBK吃飯你是想被動看看日本人有甚麼提議, 但是結果很有可能也就是聽聽你的苦水

講這些也不是要挫你志氣, 只是很旁觀人角度來看這件事情
雖然我出生的晚, 也看得出來你長時間是在負債的情況下過日子
家裡也一直是吵吵鬧鬧, 沒甚麼消停

到底要怎麼下去過日子? 我也一直在摸索
就是這樣每天想, 有時候還要想到失眠睡不著隔天起不來的狀況
每次爬山爬完, 思緒也許清晰一點, 就是提醒自己再繼續慢慢往前走

兒 2017/7/21